作者:佚名
(朱浮、冯鲂、虞延、郑弘、周章)
◆朱浮传,朱浮字叔元,沛国萧人。初从光武为大司马主簿,迁偏将军,跟从破邯郸。光武遣吴汉诛更始幽州牧苗曾,于是拜朱浮为大将军幽州牧,守蓟城,于是讨定北部边疆。
建武二年(26),封舞阳侯,食三县。朱浮年少有才能,很想振奋风化之迹,收拢士子之心,招来州中名宿涿郡王岑之流,任为从事,以及王莽时故吏二千石,都引进安置在幕府,就多发诸郡仓谷,赡养他们的妻子儿女。渔阳太守彭宠以为天下未定,师旅方兴,不宜多置官属,以损兵甲粮储,不听朱浮命令。朱浮性情矜持急躁,自视甚高。对彭宠很为不满。因以严厉文字诋毁彭宠;彭宠也很要强,兼负其功,嫌怨越积越深。朱浮密奏彭宠遣吏迎妻而不迎其母,又接受货赂,杀害友人,多聚兵谷,其心叵测。彭宠既积怨在心,闻之大怒,而举兵攻朱浮。朱浮以书信责备他说:我听说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常私下悲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无贤人辅佐,结果是自弃于郑。
伯通以名字显著而主持郡政,有佐命之功,临人亲职,爱惜仓库,而我秉征伐之任,想审时救急,二者都是为国家哩。既怀疑我诬告了你,何不到京师自陈,而为此族灭之计呢?朝廷对你伯通,恩德也是很厚的了,委你以大郡,赐号大将军,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孙之亲。匹夫媵妾尚能舍己以报一餐之恩,岂有身带三绶,职典大邦,而不顾恩义,生心外叛的吗?伯通与官吏们讲话,有何面目呢?行步拜起,何以自容呢?坐卧想想,何以为心呢?拿镜子自己照照,置眉目于何处呢?举措建功,何以为人呢?可惜你弃美令的嘉名,造鸱枭食母之逆谋,抛弃传给后代的福祚,招来破败的重灾,高谈尧舜之道,不弃桀纣之性,生为世笑,死为愚鬼,不是很悲哀吗!伯通与耿况都起来佐命汉室,同受国恩。耿况谦让,屡有降损之言;而伯通自夸其能,以为功高天下。以前辽东有猪,生了一头白猪,猪主人异而献之,行到河东,见到所有的猪都是白的,就惭愧而还。若把你的功劳拿到朝廷去讨论,那么只是辽东猪了。今却愚妄,自比六国。
六国之时,其势各盛,国土数千里,雄兵百万,所以能据国相持,经历许多年世。今天下有多大,列郡有多少城?你怎么能以区区渔阳而结怨天子?这正如河滨之人捧土以塞孟津,是多么不自量呢!方今天下刚定,海内希望安宁,士无论贤或不肖,都乐意立名于世。而伯通独中风狂走,自弃盛世,内听娇妇之失计,外信谗邪之谀言,长为群后恶法,永为功臣鉴戒,岂不是错误?定天下者不计私仇,希勿以前事自误,愿留意照顾老母幼弟,凡举事不要为亲者所痛,而为仇者所快。彭宠得书更怒,进攻朱浮也更急。
第二年,涿郡太守张丰也举兵反叛。这时二郡叛逆,北州忧惧,朱浮以为天子必自率兵征讨,而朝廷只派了游击将军邓隆暗中帮助朱浮。朱浮恐惧,以为帝懈怠于敌,不能救他,就上疏说“:以前楚宋列国,都是诸侯,庄王以宋杀了他的使者,于是投袂而起兵围宋。魏公子无忌顾及姐夫的需要,窃符触冒强秦之军锋。楚魏非有职责匡正的大义,庄王也只是为争强而发忿,公子只是以一言而立信而已。今彭宠反叛,张丰逆节,以为陛下必弃捐他事,及时讨灭他们。然隔了这么久,寂寞无音。纵敌人围城而不救,放逆虏而不讨,我实在困惑不解。昔高祖圣武,天下既定,还亲自征伐,没有宁息安居。陛下虽兴大业,海内未集,而独逸豫,不顾北陲,百姓遑遑,无所系心,三河、冀州,怎可传于后世呢!今秋稼已熟,又被渔阳所掠。张丰狂悖,奸党日增,连年拒守,吏士疲劳,甲胄生了虮..,弓弩不能放下,上下焦心,相望救护,仰希陛下救生之恩。”诏报道“:往年赤眉暴虐长安,我料他无谷必东向,后果东来归降。今料此反虏,势不能久全,贼内部必有人斩贼首。今军资未充,所以要等到麦收以后。”朱浮城中粮尽,人相食。恰逢上谷太守耿况派遣骑兵来救朱浮,朱浮才得逃走。南到良乡,其兵之长帅反阻拦,朱浮恐不能脱身,就下马刺杀其妻,仅免于死,城降于彭宠。尚书令侯霸奏朱浮败乱幽州,才构成彭宠之罪,军师徒劳,不能死节,罪当伏诛。帝不忍,以朱浮代贾复为执金吾,徙封父城侯。后来彭宠、张丰都失败了。帝以二千石长吏多不胜任,时有微小之过者,必见斥罢,变换纷扰,百姓不宁。
建武六年(30),有日蚀之异,朱浮因而上疏说:“臣闻日是众阳之所宗,君上之位。凡居官治民,据郡典县,都为阳为上,为尊为长。如果阳上不明,尊长不足,则干犯日月星辰,以垂示王者。五典记国家之政,《鸿范》别灾异之文,都是宣明天道,以征验后来的。陛下哀悯海内新遭祸毒,保宥生人,使得休养生息。而今牧人之吏,多未称职,少违理实,动遭斥罢,岂不是粲然黑白分明吗?然而以尧舜的盛世,还加三考,大汉之兴,也累积功效,官吏积久,养老于官,以至子孙相因,以官名为氏姓。当时吏职,何能悉理;议论之徒,岂不喧哗。我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而就,艰难之业当累日才能有成。而近来守宰数见换易,迎新相代,疲劳奔波于道路。由于视事经验不足,未足昭著其职,既加严格切责,人不能自保,各相顾望,不可自安。有司或因睚眦小怨以报私恨,苛求其短,求媚上意。二千石及长吏迫于举劾,惧于讥刺,所以争着弄虚作假,以求取虚名。这都是群阳骚动,日月失行的应验。物暴长者必夭折,功猝成者必亟坏,如摧长久之业,而造速成之功,这不是陛下的福哩。天下不是一时之用,海内不是一旦之功。愿陛下注意于长远之计,望化于一代之后。天下幸甚。”帝将其奏章交下面讨论,群臣多同意朱浮的意见,自此以后牧守的调动就减少了。
按旧制,州牧奏二千石长吏不任其位者,都应先下给三公,由三公派遣掾史加以案验,然后给予降职或罢退。帝当时为便于明察,不复委任三府,而权归州牧之吏。朱浮复上疏道“:陛下清明履行约法,率礼无违,自宗室诸王、外家后妃亲属,都遵纪守法,无结党营私之名。外出乘牛车,象编入户籍的平民一样。这当然是法令整齐,下面没有作威作福的人。求之于事,宜以和平,而灾异仍现,难道是徒然的吗?天道信诚,不可不察。我见陛下恨以前上威不行,下专国命,即位以来,不用旧典,信任州牧之官,废除三公之职,以至只要有人弹劾二千石之大吏,就加以免退,覆案不由三府,罪谴不经澄察。陛下以使者为腹心,而使者以从事为耳目,这本是尚书平决之责任,却决于百石之吏,所以群下苛刻,各自为能。加以私情容长,憎爱各由在职者所左右,都竞张空虚,以谋一时之利,所以有罪者心不折服,而无罪者反被空文所牵累,这种作法不可以经盛衰,贻于后世。事积久了官吏就自重,官吏安人民就自静了。古人说:‘五年一闰,天道就完备了。’以天地之灵,就像五年一闰以成其化一样,何况人道呢?臣朱浮愚戆,不胜恳切之忱,愿陛下留心千里之任,审察偏言之奏。”七年,转太仆。朱浮又以国学既兴,应扩大博士的选拔,就上书说:“太学,是礼义之宫殿,教化兴起的源头。陛下尊敬先圣,重视古典,宫室未饰,干戈未休,而先建太学,建立黉舍,近日车驾亲临观飨,将以弘扬时事安定太平的教化,显示勉励进取的功效。考寻博士之官,为天下宗师,能使孔圣之言传而不绝。
以前,策试博士,必广求详选,于是自从王畿华夏,遍延四方,因此博举明经,唯贤是登,学者精励,远近同慕。我听说诏书更试五人,只取现在洛阳城里的人。我恐自此以往,将有所失。求才的范围过小,人才包罗未尽,而四方的学者,也没有奔头了。策试之本,贵在得其真实,非有约期集会,不及远方。又诸所征试,都是私自发遣,非有伤费烦扰于事。俗话说:‘中国失礼而求之于野。’臣朱浮有幸参与讲解图谶,所以敢越职呈奏。”帝同意。
建武二十年(44),代窦融为大司空。二十二年,以卖弄国恩被免职。
二十五年,徙封新息侯。帝以朱浮常欺蔑同列官员,每恨他,但爱惜其功劳才能,不忍加罪。永平年间,有人没有证据告朱浮,显宗大怒,赐朱浮死罪。长水校尉樊矹向帝说“:唐尧大圣,天下人都得其所,还优柔四凶之狱,厌服海内之心,使天下人知道,然后施以极刑。朱浮事虽昭明,而人们并不知道,宜由廷尉,彰著其事。”帝也悔悟。史官评论道:吴起与田文论功,田文三事都不如吴起,朱买臣难公孙弘十策,弘不得一,结果田文成了魏相,公孙弘成了汉朝宰相,可知宰相是自有其人的。所以曾子说:“君子所贵于道者有三,祭祀之事则有司所主,非人主之事”。而光武、明帝亲躬吏事,监督三公以课其勤惰,核其得失,其人或有过失而其礼稍薄,往往有诛杀、罢斥、诘责、侮辱的。任职责过,一至于此,追感贾谊“廉耻礼节以绳君子”之论,不是很好吗?朱浮讥讽苛察欲速的弊端,却最终遇害,哪里能听到长者之言呢?
◆冯鲂传,冯鲂字孝孙,南阳湖阳人。其先祖是魏之分支,因在冯城生活,故姓冯。秦灭魏,迁于湖阳,为郡中大姓。
王莽末年,四方崩溃反叛,冯鲂就聚宾客,招豪杰,作营垒,以待明主。这时湖阳大姓虞都尉反城称兵,先与同县申屠季有仇,而杀其兄,计划诛灭申屠季全家。申屠季逃亡归冯鲂,冯鲂带领申屠季欲还营,路上遇到虞都尉堂弟虞长卿来,准备捉拿申屠季。冯鲂叱虞长卿道:“我与申屠季虽平素没有交往,穷相归,要当以死任之,你有什么要说?”于是与他同回。申屠季谢道:“蒙恩得全,死无以相报,有牛马财物,愿全部献给你。”冯鲂生气说:“我老亲弱弟都在贼城中,今日相与,尚且无所顾及,还讲什么财物呢?”申屠季惭愧不敢再说了。冯鲂自此为县邑所敬重信任,所以能据营自固。当时天下未定,四方之士拥兵假托名义的很多,只有冯鲂持重自守,兼有方略。光武听说而嘉奖他,
建武三年(27),征召到帝所在,在南宫云台接见他,拜虞县令。为政敢于杀伐,以威信著称。迁郏县令。后光武西征隗嚣,颍川盗贼群起,郏贼延褒等众三千人,攻围县舍,冯鲂率吏士七十余人,力战连日,弓矢尽,城陷,冯鲂才逃去。帝听说郡国反,即驰赴颍川,冯鲂到帝所在。帝察看了行斗处所,知冯鲂经过力战,嘉奖说“:这是一位勇猛刚强的县令啊,应即行讨击,不必拘于州郡。”延褒等听说帝驾到了,都自剃了头发,背着坐刂刃椹等,率领其众共来请罪。帝暂赦免其罪,使冯鲂转降服诸聚落,县中平定,诏令将延褒等全部发还给冯鲂诛杀。冯鲂责让将行军法,贼众都叩头说:“今日受诛,死无所恨。”冯鲂说“:知道悔过伏罪,今全部赦罪,听任各自回去从事农桑,为县令作耳目。”贼众皆称万岁。这时每有盗贼,都被延褒等所举报,没有敢动,县界清静。
建武十三年(37),迁魏郡太守。二十七年,以才学优异入代赵..为太仆。
中元元年(56),从帝东封泰山,代理卫尉事。回后,代张纯为司空,赐爵关内侯。中元二年,帝崩,使冯鲂持符节起原陵,更封杨邑乡侯,食三百五十户。
永平四年(61),因考究陇西太守邓融,听任奸吏获罪,策书免职,削爵土。永平六年,显宗幸鲁,冯鲂复行使卫尉事。七年,代阴嵩为执金吾。冯鲂性矜严公正,在位数进忠言。多见采纳施行。十四年,诏令恢复爵封土地。第二年,帝东巡郡国,留冯鲂宿卫南宫。
建初三年(78)以老病乞身求退,肃宗允许了。这年冬天冯鲂乡里为五更,帝诏冯鲂朝贺,就列侯位。
元和二年(85),去世,时年八十六岁。
◆虞延传,虞延字子大,陈留东昏人。虞延初生时,其上面有物像一匹白绢,慢慢升天而去,卜者以为是吉庆。等到长大,身长八尺六寸,腰阔十围,力气大能举鼎。年少时为户牖亭长。当时王莽的贵人魏氏宾客放纵,虞延率官吏兵士突入其家中捕拿,以此被怨恨,不能升官。虞延性情敦厚朴实,不拘小节,又无乡曲的美誉。王莽末年,天下大乱,虞延常披挂甲胄拥卫亲族,捍御强盗,依赖他获得安全的很多。虞延的堂妹年在婴幼,其母不能养活,把她遗弃在沟中,虞延听到她的哭声,可怜而收养了她,把她抚养成人。
建武初,在执金吾府为吏,任为细阳县令。每到岁时伏腊,常把囚徒犯人放遣回家,囚徒们感其恩德,如期而还。有的囚犯在家得了病,还自己乘着车子返狱,回后就死在狱中,虞延率掾史送殡于门外,百姓感激喜悦。后来去官回乡里,太守富宗听到虞延名声,召他代为功曹。富宗性奢侈浪费,车服器物,多不合乎法度。虞延劝谏说“:以前晏婴辅佐齐国,穿的是布衣鹿裘,季文子为鲁相,妾不衣帛马不食粟,以节约而受到损失是很少有的。”富宗不高兴,虞延即辞退。不久,富宗果以奢侈被诛,临刑之前,揽涕而叹道“:只恨自己不接受功曹虞延的劝谏!”光武听说而奇之。二十年,帝东巡,路过小黄,高帝母昭灵后园陵在这里。当时虞延为部督邮,帝令引见,问以园陵之事。虞延进止从容,占拜可观,其陵的树木株蘖,都符合规定数目,所陈俎豆牺牲,颇晓其礼。帝称善,命虞延从帝到鲁。回来经过封丘城门,门低小,皇帝以翠羽为饰的车盖不能通过,帝怒,使人鞭挞侍御史,虞延因下车拜谒皇上,以为罪在督邮。言辞激昂高亢,感动了皇帝,就制诰说“:以陈留督邮虞延的缘故,赦免御史罪过。”虞延跟从车驾西尽郡界,赏赐钱财及剑带佩刀还郡,于是声名遂振。
建武二十三年(47),司徒玉况征召虞延。正月初一朝驾,帝望见虞延就认识他,遣小黄门跑去问他,当天就召拜他为公车令。第二年,迁洛阳令。这时阴氏有宾客马成,常为奸盗,虞延收系拷问。阴氏屡请宽恕,虞延获一书就加打二百大板。信阳侯阴就,就告帝,诬虞延多冤枉好人。帝就亲到御道之馆,讯视记录囚徒的罪状,虞延陈告说其狱状可以研究讨论的在东边,无可议论的到西边去。马成就回转来想到东边去,虞延往前捉住他,对他说:“你是人中的巨蠹,长久以来依赖权贵的庇护,不畏熏烧。今考实没有完,应当依法处置!”马成大呼冤枉,皇帝的陛戟郎以戟刺虞延,叱虞延放开马成。帝知虞延无私,对马成道:“你犯了王法,是你自取的。”叱其速去。没几天就正法了。于是外戚们敛手,不敢犯法了。在县三年,迁南阳太守。永平初年,有新野功曹邓衍,以外戚小侯每豫朝会,而其容貌姿势走路,都出于众,显宗见到,对左右说:“我的仪貌,岂能像此人!”特赐舆马衣服。虞延以邓衍虽有容仪而无实行,不与他行礼。帝感到奇怪,就诏邓衍令他自称南阳功曹到皇帝的金殿,既到,拜为郎中,迁玄武司马。邓衍在职父亲死了不服父丧,帝听到后,就叹道:“能知人者就是哲人,只有皇帝难做到。这话不假。”邓衍惭愧而退,由此都以虞延为明白人。
永平三年(60),征虞延代赵..为太尉;八年,代范迁为司徒。历位太尉、司徒二府,十多年没有异常政绩。恰逢楚王刘英谋反,阴氏想阴谋中伤他,暗中使人把楚王谋反的消息告诉虞延,虞延以楚王刘英是藩戚至亲,不信他会谋反,又想招幽州从事公孙弘来京做官,以公孙弘与楚王有往来而止,但没向帝奏明情况。后来刘英谋反的事被帝发觉,帝以诏书切责虞延,虞延于是自杀。家里很清贫,子孙不免寒馁。
◆郑弘传,郑弘字巨君,会稽山阴人。从祖郑吉,宣帝时为西域都护。郑弘年轻时为乡啬夫,太守第五伦春行,见郑弘而深为奇异,召他暂为督邮,举孝廉。郑弘曾以同郡河东太守焦贶为师。楚王刘英谋反被发觉,以书信中涉及焦贶,焦贶被收捕,因病在路上死亡,妻子儿子被关进监狱,拷掠连年。他的学生友好害怕连牵到自己,都改名换姓,以逃其祸,郑弘独剃去头发身负铁钅质,到殿上章,为焦贶雪罪。显宗觉悟,即赦免其家属,郑弘躬身送焦贶丧及妻子儿女回乡里,因此名声大显。拜为驺县县令,政治有仁惠,民众得到休养生息。迁淮阳太守。四次迁徙,建初初年,为尚书令。按旧规定,尚书郎任期满补县长令史丞尉。郑弘奏以为台职虽尊,而酬赏甚为微薄,等到开选,大多不高兴,请求使尚书郎补千石令,令史为长。帝从其议。郑弘前后所陈有补益王政的事情,都著之于南宫,以为故事。出为平原王相,征拜侍中。
建初八年(83),代郑众为大司农。旧交趾七郡贡献物品转运,都从东冶泛海而至,风波艰阻,时常发生沉没。郑弘奏开通零陵、桂阳山道,于是山道被拓宽夷平,成为以后的通道。郑弘在职二年,所节约的资财达三万亿。当时天下遭旱灾,边方有警,人食不足,而帑藏却积聚很多。郑弘又奏应省贡献,减徭费,以利饥民。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元和元年(84),郑弘代邓彪为太尉。当时曾推举他的第五伦为司空,位次在他之下,每正朔朝见,郑弘弯着腰而自卑。帝问知其原因,于是听其言,置云母屏风,将郑弘与第五伦隔开,由此成了一种制度。在位四年,奏尚书张林阿谀附和侍中窦宪,而素行藏污纳秽,又上奏洛阳令杨光,是窦宪的宾客,在官贪残,都不宜原职不动。书奏上去,掌管奏书的官吏与杨光是故旧,因而告诉了杨光。杨光报告窦宪,于是窦宪奏郑弘为大臣而泄漏机密事。帝责让郑弘,收回印绶。郑弘自到廷尉,请罪,诏令他离去,因请退职,未准许。病重,上书陈谢,并言窦宪的短处。帝看了奏章,派医生看郑弘病,等医生到时郑弘已病逝。临死前将帝赏赐给他的东西全部归还,命妻子儿女褐巾布衣素棺殡殓,以还乡里。
◆周章传,周章字大叔,南阳郡随县人。起初仕郡为功曹。这时大将军窦宪免,封为冠军侯就国。周章从太守行春到冠军,太守还想去拜谒窦宪。周章进谏说“:今日因公行春,岂可越过仪礼私交权贵。且窦宪是后妃亲属,势倾王室,今退就藩国,祸福难量。你是剖符大臣,负有千里重任,举止进退,岂可轻举妄动吗?”太守不听,便要升车。周章前去拔佩刀割断套在马颈上的皮子,太守才被迫停止下来。等到窦宪被诛,公卿以下官吏多以与窦宪交往而得罪,太守却幸免,以此重视周章。举孝廉,六迁为五官中郎将。
延平元年(106),为光禄勋。
永初元年(107),代魏霸为太常。这年冬,代尹勤为司空。这时中常侍郑众、蔡伦等都仗势干预朝政,周章数次进直言。起初,和帝死后,邓太后以皇子刘胜有痼疾,不可奉承宗庙,殇帝是幼儿,养为己子,因而立为太子,以刘胜为平原王。殇帝死后,群臣以为刘胜的病不是痼疾,都主张立刘胜,太后以前既未立刘胜,恐立后怨恨她,就立和帝兄清河孝王儿子刘..,是为安帝。周章以众心不附,于是密谋闭宫门,杀掉车骑将军邓骘兄弟及郑众、蔡伦,劫持尚书,废太后于南宫,封安帝为远国王,而立平原王刘胜为帝。密谋被发觉、策免,周章自杀。家无余财,诸子易衣而出,并日而食。
史官评论道:孔子称“可以与立功立事,而不可与争权。”权,是反常的东西。将从反常之事,必乘非常的机遇,使所举不成为空妄,志行通了名也在成全了。周章并没有像霍光那样受到武帝的负图之托,德也没有万夫景仰之望,主无绝天之..,地有既安之势,而密谋创虑于难图,希冀建功于理绝,不是很荒谬吗?如果君器更易由下面来作决议,那么斗筲之徒也必能叨天业,狂夫庸臣也会奋斗不息了。孟轲有言说:“有伊尹之心则可,无伊尹之心则构成篡夺了。”唉,将来的人要警戒啊!
参考资料:
《后汉书》是一部由我国南朝刘宋时期的历史学家范晔编撰的记载东汉历史的纪传体史书。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书中分十纪、八十列传和八志(司马彪续作),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东汉的汉光武帝建武元年(公元25年),下至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共195年的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