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初五日暂住在悉檀寺。萃野的父亲沈君,备好柬帖邀请我和悉檀寺众禅侣,初六日在狮子林供斋食,这天就没来得及出去。初六日悉檀寺四位长老饭后约着去赴沈君的斋会,沈君也在一年之始满六十岁,我于是录下除夕夜住宿时的四首作为祝贺。仍然走五里,到天香的居室旁边,又攀登二里陡坡而上萃野的山楼,白云、翠月、玄明等各位静侣都在。进餐后,就同四位长老一齐拜访林中各静室。环绕于青山之中,空气清新阳光明媚,茶花鲜艳娇美,云关翠隙,无所不到。先拜访隐空,用茶盒款待。拜访兰宗、野愚,都下山了。拜访玄明,喝茶吃松籽。拜访白云,喝茶吃茶实。〔茶实和芡实一样大,其中的肉如同棒子,分成两片但长,入口有一阵很奇特的凉味。就是我家乡的茗实,但只有这里的能吃。听说感通寺的最佳,不容易得到。偶尔有含油的会棘口。〕拜访体极的静室,他预备了茶盒来招待。下午,仍然在萃野楼吃饭。四位长老硬要我骑马走,顺西垂下二里,经过兰陀寺西,从寺前往东转,于是经幻住庵前下坡,四里,回到悉檀寺。
初七日早晨起床,大觉寺的遍周让他的徒弟用柬帖来邀请,我打算去时,恰巧良一、兰宗来到,又有本寺的复吾法师从摩尼寺来,〔复吾是鹤庆府人,以摩生的身份作为本无的高徒。如今作摩尼寺住持,间或回到本寺,排行是四位长老的师兄。有儿子,现在鹤庆府学校。〕野愚法师又来,于是一同在本寺吃斋。下午,野愚、兰宗经过塔盘去大士阁,我去赴大觉寺的邀请。小吃后,腹中很饱,于是乘空去寂光寺,录以前所没录完的碑文。仍然在大觉寺吃饭,然后返回悉檀寺住宿。
初八日饭后,四位长老等着去本无塔院,因为事先约定今天祭奠扫墓,我跟随他们去。沿寺左边的龙潭往东下一里,又经过一股东边的水,往南走半里,则内支龙砂,从东向西突起,与中支大士阁所在的山峰,从两边对峙在悉檀寺之前,地势十分紧凑。悉檀寺前后左右的各股水流,都从这里流出去。道路从岭坳往南穿过。我同弘辨、萃野特地往西探岭,隔着峡谷往西眺望,中支向南突起,延伸到这里结束,大士阁傍靠在山下,是天然的险要之地,为悉檀寺而设置的。仍然返回沿大路走,顺东岭往南,半里,到埋静闻遗骨之处,于是上去祭拜。
又往南一里,则龙砂外支,又从东岭分出、突起,往西延伸,与西支传衣寺之峰相对,也从两边对峙于悉檀寺之前,形势十分雄伟。大士阁东边龙潭等水,阁西边曝布等水,都从这里流出。此岭为整座山的龙砂,而距离悉檀寺尤其近,就是鸡足山前面三距之中的东南支。山脉从绝顶往东横贯,屏立于空中,为罗汉壁、狮子林、点头峰、九重崖的后脊。中支从罗汉壁往下坠延到大士阁结束,东支从九重崖往东南环绕为此岭,像手臂向内环抱那样,先分出的一层是内砂,与中支大士阁相对,又绕此层为外砂,与西支传衣寺后峰相对。整个地势从东向西突起,那延神的山脊稍稍下陷,如同马鞍,所以从前用马鞍岭为名。我刚进鸡足山到大觉寺时,环顾四周山势,重重环绕叠合,僧徒聚集的静室,处处悬在正中,没有不恰当、不相称之处,唯独这里缺一座塔,成为山中的缺陷。等到了悉檀寺,遥看此峰尤为神奇,不知是否能得阿育王大现神通于八万四千光明之中,分一灵光于此地。和弘辨见面后,问仙陀在哪里?回答说:“在塔盘。”间塔盘在哪里?则指的正是这座山。当时还没竖塔心,不能远看,从后面看则如同在对面。人们说鸡足山前面伸出的三距,是西支长,而中、东二支都短,不对。中支如短,不可能独自高悬在正中,让外支环绕。西支固然长,但其地势较低,因为作为虎砂正希望其低。至于东支的所谓短,从环抱下坠之处评论,是短,从横贯山脊、簇拥于后之处评论,则是很长而且高,不是西支所能相提并论的。因为西支环绕而势低,是虎砂,因而就作为前面的案山;东支屈伸自如而势尊,是龙砂,因而兼作为背后的屏障,都是天设地造的自然奇观,是人工设计所无法比拟的。塔盘位处峰头,在马鞍岭正中的坳地西边,有大路在马鞍的中间,是从东南通往鸡坪关,有岔路在马鞍的东边,是往东北通向本无塔院。当时在塔盘作工的有一百多人,但峰头没有水,马鞍岭东峰很高处有水,因中间的坳地而不能流到西峰,于是在坳地中竖起数排木柱,在木柱上架桥接水。木柱有四丈多高,树木剖开挖空为沟,横接在松柱末端。从前听说天河上的鹊桥,是为了渡过水,如今此桥反而是让水渡过来,也许这更加奇妙啊。〔大觉寺是压水入地中以便让水倒喷,这里则是浮在空中让水流通,都是所说的颠倒自然造化。〕沿坳地向东顺峰走,是鸡足山主脊的南边尽头处。前面又十分开阔,分支山脉环抱,又成为一种趋向,可以称得上灵山面面奇观了。
共走二里,上去拜本无塔。塔很雄伟,三塔并立,中间供奉本公的骨灰,左右是弟子普、同二塔。左面为塔院,〔有亭有廊,但没有守院人。〕可以休息和居住。各位静侣以及外族的僧人都来助祭,我则享用了剩余的食物。当时一同来祭祀的,除四位长老外,则白云、复吾、沈公以及萃野等众后裔都会集了。至于兰宗、良一,是本公的弟兄辈,所以没有来。祭祀后,仙陀、纯白又携带祭品去祭祀马鞍岭北的三塔,于是连带祭祀静闻。下午,返回经过塔盘,叩拜仙陀,感谢他对静闻的祭祀。
初九日早饭后,我熟携带手杖往西行。三里,经过息阴轩。息阴轩在中支的脊上,是大觉寺的前案,为本无法师静修的地方。匾额为左副都御史冯元成〔时可〕所题写的。〔年竹轩,又名息阴轩,因为本无在炸竹寺出家为僧。〕轩前有三条岔路:从左边渡过沟洞,到大觉寺、寂光寺;从右边渡过沟涧,到传衣寺,下到接待寺;从后面直上,则渡过另一道右边的沟涧,或者经过慧林庵然后上圣峰寺,或者登西支然后到华严寺。我于是先走半里往右渡过沟涧,然后转东上南岭,半里,绕到南岭东崖之上,就是瀑布西边的山峰。于是顺峰往南行,往东看到中支的大士阁在下面,东支的塔盘岭正对上面。平行三里,于是转东沿坡下,一里,则传衣寺朝东靠在山腰上。寺北早先有止止庵,嘿庵真语所建,他是传衣寺大机禅师的朋友。又南为净云庵,彻空真炳所建。又南有弥陀、圆通、八角三庵,都和传衣寺相关联,而八角庵最著名,因为从前有八角亭,如今改建为庵。八角亭开创于嘉靖(1522-1566)年间,是吉空上人所建。亭南就是传衣寺,寺基开阔,规模宏大,前面有大坊,题写着“竹林清隐”,是直指使毛堪〔苏州人毛具茨。〕所命名,很不相称。上面又是一个直指使用大字所写的古松诗,只署名“白岳”。古松在坊前,根有三围大,是龙鳞松,不是五械松。山中的巨松都是五蠢松,树干高耸于空中,而这古龙鳞松很不高大,只以曲折缠绕见奇,树干粗一丈五以上,于是朝四面生出横枝,枝和干一样粗,枝头又倒垂斜倾,尾大不掉,主干几乎被分裂。如今筑起台保护主干,台高六七尺,又竖木头支撑那些横枝,主干才免于分裂,也算幸运了。沿梯登上台,四周的横枝倒悬于外,有的从中跃起,有的从顶上下垂飞扬,那纷乱纠结、飘扬飞舞的姿态,不能一一列举,和天台山翁凤大概是一类吧!坊上的对联是:“花为传心开锦绣,松知护法作虬龙。”是王元翰聚洲的手笔。门联为:“峰影遥看云盖结,松涛静听海潮生。”是罗汝芳近溪的手笔。大体上让人满意。然而罗汝芳的门联涛潮二字连用,不免有重复累赘的毛病,为什么不用“声”字替换“涛”字呢?传衣寺从前名圆信庵,嘉靖年间,李中黯元阳为大机禅师扩建成寺,其徒弟印光、再传弟子法界,遵守戒律精细严格,和大机禅师一样。万历辛丑年元旦,寺毁于火灾,法界又大力修建,比原来还好。在这之前我拜访止止庵,一位生病的僧人留我吃饭,坐了很久,看见他正在淘米,于是离去,到静云庵僧人觉心那里吃饭,于是就进寺中参观,进入寺西的藏经阁。阁前的山茶花树小但花开得很繁盛,因此折了两枝才出来。于是往东北下到峡谷中,走一里,有墙围着一片地,开山建池,在池中养金鱼,在上面盖草房,也是传衣寺后代僧人的。云影山光,印上一池水,不觉水中的身影湛然空明,心中的杂念荡涤干净。又往东北下半里,到达峡底,是瀑布的下游,距离瀑布已经转了一道弯。从前从瀑布上面俯瞰,看不见峡底;现在从峡底穿越,也看不见瀑布。峡谷西边有草房菜地,还是传衣寺的菜园。峡谷中的水流到这里犹如拉细的丝带,反而比不上瀑布飞悬的气势了。
渡过沟涧,就往东上坡,一里走到大路上,是大士阁的旁边。大士阁傍靠在中支往南突起的山腰上,阁前有坊有楼,经过很陡的石阶,后面是阁,屋脊飞起,栋柱重叠,阁上供奉观音菩萨,左右各有楼,规模也很宽敞。是万历丙午年直指使沈公所建,挑选老僧拙愚住在这里,命名为三摩寺。我在阁下录碑文,忽然有一僧人殷勤应酬,问他,是拙公的徒弟虚宇。虚宇又是兰宗的支派,如今拙公去世,虚宇主事。昨天野愚、兰宗住在这里,想来事先说到我,所以虚宇一见面就诚恳而深切,并且留我住宿。我因为太阳落山而碑文又长,答应住下,让顾仆回悉檀寺,我就在西楼的内室住宿。
初十日早晨起来梳洗时,顾仆就来了,说弘辨法师派往丽江府的僧人已经启程,为我打前锋。我于是等吃过饭,就从寺右的大路往北上,二里,攀登中支的山脊,有庵坐落在上面,名牟尼庵。庵前松影桃花,仿佛有不同寻常的景致。庵后就是观瀑亭,回首俯瞰瀑布,真有看不够的意味。仍然沿中支往上二里,经过息阴轩,从轩后直西走一里,又南下渡过沟涧往西行,已经走到大觉寺菜园的南面了。原来大觉寺菜园地处中支背后,中支延伸到这里从北转向东,菜园西有两股水会合,就是瀑布的上游。一股从罗汉壁往东南流,一股从华严寺往东北流,二股水交错,中间夹着一座山,上面有慧林庵,是西南支向东分出的支脉,圣峰寺、白云寺傍靠山边。去华严寺的路,又顺菜园往东渡过瀑布下游。于是沿沟涧南岸溯流西上,一里半,渐渐翻越支脉的山脊。脊南又有道沟涧,和西支往东走向的山脊相隔。又顺着沟涧北岸溯流西,一里多,看到山脊上有三四座坟,坟后有遗留的高楼建筑,和坟一样都废坏了。此脊是西支的余脉,直送而出,四周没有护卫,十分自然。沿坟西又下峡谷,峡谷又分二:在南边的,从西支法照寺南面发源,往东延伸,经过华严寺北面,到这里就与北边的沟涧会合;在北边的,从西支法照寺北面发源:往东延伸,经过毗卢寺北,到这里就与南边的沟涧会合。二股水交错,中间夹着一支山脉,是华严寺向北的案山,也是西南支向东分出的支脉,毗卢、祝国二寺傍靠山边。越过北边的沟涧,也有二条岔路:顺沟涧往西走,是去祝国寺、毗卢寺的路;沿支脉边登脊而上,溯南边沟涧北岸往西行,是去华严寺的路。我于是攀登山脊,俯瞰南边沟涧而行。一里,有亭桥横跨在沟涧上,于是华严寺凭借此作为下游要地。过桥,才是西南支本身,又往西走半里到华严寺。寺地处西南支的山脊上,东北面向九重崖峙立,地势和以前所见的大不相同,又是山中的一处胜景。因为鸡足山中、东二支,以及绝顶各寺庙,都是向东、向南两种方向,不曾有向北的,唯有此寺回头返照,北面大山众多的静室庙宇,历历倒拥,也令人觉得改观。寺的规模也整齐,和传衣寺不相上下。嘉靖年间,南京的先辈月堂开创,其徒弟月轮,以演讲经论出名,万历初年,皇太后赐经藏。后来遭到火灾。如今虽然重新修建,佛寺依旧原样,而佛教经典空缺。寺东有路,往东在山脊上行走,是直达传衣寺的路。从寺前峡谷边往西走,半里,又有亭桥横跨在沟涧上,就是东边亭桥的上游。一座寺左右分别有桥有亭,山中仅看到这一处。
过桥,又攀登往北延伸的余支,沿冈上半里,绕过冈脊,经过毗卢寺,寺前是祝国寺,都面向东坐落在冈上。寺北有沟涧往东延伸,就是先前所渡过的北涧。又从其南岸溯之往西上,一里半,有寺坐落在冈脊上,这是法照寺。原来西南支从铜佛殿下往南坠延,到这里向东转,在转折处又向东伸出一支成为毗卢寺、祝国寺所在的山脉,并横贯于华严寺之前,这是西南支的第一道余脉。法照寺的北部,又分出一道冈相对立,无住庵傍靠着冈,就是下面有乱坟的支脉,这是西南支的第二道余脉。多处有路直北越冈过峡然后横伸过去,都是通向圣峰寺、会灯寺的大路。我想剖析分支的本原,就从峡谷中溯之而上,于是离开南边的法照寺,往北绕到无住寺之后,峡谷中的路渐渐隐蔽不见,树木丛生的山谷草木枝茎交错,于是成为幽深、寂静之处,但己经渐渐接近绝顶下面了。此时途中没有行人,跟随一个桃花著的乡民走。一里,往北顺峡谷走,又一里,往北攀登下坠的山脊,又一里,就翻越山脊往西走。于是往西看见香木坪的前山向外耸拥,华首门的绝壁高悬,桃花著延伸的侧壁向西环绕,而此脊上面起自铜佛殿,下面抵达法照寺,然后转东延伸,分隔出此脊西边的壑谷,另外形成一片境地,是放光寺傍靠之处。越过脊,另外向西北盘绕壑谷往上走,又一里半就走到大路,已经直逼华首门下面的山崖了。路从东边沿圣峰寺伸来,往西经过放光寺出到桃花著,抵达邓川州,是大路。我往西顺大路走,半里就到了放光寺。放光寺向南,背靠绝壁,前临曲折的壑谷,以桃花警为右关,以西南支第一余脉为左护,这里虽然在鸡足山三距之外,而实际上正处在绝顶之下,发光聚集异彩,确实是有原因的。我当初从曹溪寺、华首门往下看,看见放光寺沉沉地直落在壑谷底,以为光从深暗寂静之中往上升,是箫鼠栖息、毒蛇潜伏的洞穴。等走到这里,才知道寺仍然在万壑环抱之上,而往上眺望华首门,则是一刀削出的万初绝壁,横着拓开,十分宽阔,其间虽然有翠纹烟缕犷像绣上去的痕迹一样,怀疑不能穿越、攀登,谁知壁上面则西起曹溪寺,东连铜佛殿,本来自身就有凌云之路,横伸在华首门之前。然而当亲身经过华首门时,只仰视到上面崖壁的弯隆,感觉不到下面崖壁的峻拔,到此地就上崖下崖又合为一幅,巍峨雄峻又有什么能比得上呢?然而鸡足山虽然不缺乏层层崖壁,如华首门、罗汉壁、九重崖等处,境界固然崇高,但雄伟的大观,没有一处能超越这里。寺前以大坊为门,门下的两座石金刚,雕刻得十分奇特,狰狞的形状,仿佛与山水名胜一同生成。其内是前楼,楼前有巨石峙立在左边,一丈五高,宽大处也相同;上面高耸下面陡削,上面建有亭子,宾川蒋知州题字为:“四壁无然。”北面正好能够仰视华首门,但唯独被楼顶所遮挡,四壁之中,独独遮了这最引人入胜的一面,不能不感到遗憾。放光寺创建于嘉靖年间,是陕西僧人圆惺建造的。万历初年,寺毁后又重建。有李元阳写的碑,用铜模铸造镌刻,但镌刻的字有错。其后嗣僧人归空另外修建毗卢阁,阁修成后神宗皇帝赐给经藏。我录铜碑,殿中光线很暗,而肚子也饿了。这时主事的僧人都出去了,只有一个小和尚在,我给他铜钱,才用竹子烧火,煮菜给我吃。饭后,往东沿大路走一里,翻越垂下来支脉的山脊又一里多,盘绕往下坠的峡谷之上,到了岔路。一条路越过峡谷直东,是去圣峰寺的路;一条路登岭往北上,是去会灯寺的路,这才是登顶的正道。我于是往北登上岭,多次转弯后到会灯寺。寺向南,从前是廓然法师的静室,如今其继承衣钵的弟子创建为寺。从寺西又转朝北上,又转了数道弯,一里多就经过迎叶寺。寺向东,这是古时的迎叶殿。〔如今张巡按在绝顶建起迎叶殿,因而把这里改为寺。〕从寺前往北进入峡谷,峡谷西面起自绝顶,东面起自罗汉壁,两道山崖相对夹成的,峡谷中垂着石阶路。稍稍上去有坊,是罗、李二先生游览之处。〔罗是近溪先生罗汝芳,李是见罗先生李材,都是江西省人,一起做司道官而游览此地。〕又上去有亭,是仰高亭,亭中有碑,是万历年间巡按周愚相所立,纪念登山和景仰罗、李二先生之意。周巡按也是江西省人。我前此经过这里,见亭中衰落,来不及录其碑文就离去了,所以这次来首先录碑文。风在两面山崖之间摇撼,比其它地方加倍的寒冷,碑文字冗长,手多次被寒风冻僵。录完时,太阳西斜。望亭上面的兜率庵,就是以前顺着下来之处,而庵东横伸着出到罗汉壁的路,以前也曾走到这里而返,从此路登上罗汉壁的未了之事,这次也未能在剩余的时间实现。
于是返回往下走,仍然经过迎叶寺前,看见有岔路往东下到壑谷中,壑谷底有一座庵在圣峰寺北边,肯定是补处庵,于是取道峡谷中顺壑谷而下,原来沿山脊而下,经过会灯寺的是正路,顺壑谷而下,到补处庵的是小路。下二里,经过补处庵。周围也渐渐荒凉冷落,担心太阳落山而没有进去。从庵前穿越峡涧往南,于是上坡,经过圣峰寺。寺向东,前面有大坊。从坊外往东行一里多,冈脊很狭窄,南北两面都有深坑逼近。越过冈脊又往东走一里多,有座新建的寺,位于坡的正中,这是白云寺。我想穷究此支脉的尽头处,就向东往下在南边沟涧之上走,二里,则慧林庵坐落在山坡尽头处。沿庵前转下北边的沟涧,渡过沟涧,才登上中支行走,北涧和南涧于是在路南会合,东边就是大觉寺的菜园。往东半里,经过菜园北面,又往东一里,经过息阴轩南面,又往东一里,经过瀑布北面,于是离开中支,往北越过西竺寺涧,然后在中、东二支间盘绕沟壑行走。又二里,将近傍晚,进入悉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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