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洪咨夔,字舜俞,于潜人。考中嘉定二年(1209)进士,被授予如皋主簿,不久授为饶州教授。他写成《大治赋》,得到楼钥的赏识。被授予南外宗学教授,因言论离职。遭母丧,服丧期满后,他应博学宏词科,直院庄夏推举他代替自己的官职。
崔与之统帅淮东,把洪咨夔召为幕僚,他对边事十分尽力。丘寿隽代替崔与之统帅淮东,金人进犯六合,扬州闭门防守,洪咨夔立即去对丘寿隽说:“金人顾忌楚州,一定不会到扬州,我们都自己先示弱,不仅会使淮东的人心动摇,而且金人将更骄横,一定来了。只应该在远处安排放哨的人,精选间谍,选拔人马,夸大外郡的声援并大开城门,像平时一样。如果金人真来进犯,我当然要亲上前线。”丘寿隽很惭愧。不久金人果然退走。金国山阳守将兼青州统帅张林请求献上二十万缗铜钱,洪咨夔认为应把张林所献的铜钱用来犒赏他的人马,像唐代魏博镇那样,使他们没有轻视中国的心。统帅就下令运来其中的一半,张林也不再来宋境。
崔与之统帅成都,向皇上请示,授予洪咨夔为籍田令、成都府通判。崔与之为制置使,首先把洪咨夔召到身边,洪咨夔推辞说“:如今应该开诚心、布公道,集中西南的人物来成就国事,我是一个没有声望的人而你用人先涉及门生、故吏,是向人们显示自己的私心。”他始终不接受任命,只以通判的身份往来效忠,蜀人认为他很高尚。不久洪咨夔任龙州知州。龙州年年贡奉..金,几乎都是从矿户那科敛来的,洪咨夔说:“要侍奉皇上就危害百姓吗?”拿出官府的钱买..金。江油百姓年年戍守边境,又苦于运送粮饷,洪咨夔向制、漕二司请求免去这项差事。他毁去邓艾祠,重新祭祀诸葛亮,对那里的百姓说“:不要事奉仇人而忘了父母。”
洪咨夔回到朝中,任秘书郎,升为金部员外郎。恰好皇上下诏征求直言,他慨然说“:我可以把想说的话都说给明主了。”他的父亲见了他的奏疏说“:我能吃茄子饭,你不要有什么忧虑。”史弥远读到“济王的死,不是陛下本意”时,非常愤怒,把他的奏疏扔到地上。洪咨夔转官为考功员外郎。百官转对,他又说李全一定是国家祸患。于是遭台谏李知孝、梁成大相继弹劾,他被降官二级。他在原来的山上读书,七年后史弥远去世,皇上亲政五天,就召用洪咨夔为礼部员外郎,他入朝拜见皇上,请求皇上修养英明的气质,并论述君子和小人的区别。皇上询问当今最紧要的政事是什么,他以“进用君子而斥退小人,开诚心而布公道”来回答。并说“这些都在陛下有坚定的信念”。皇上又问在朝外的人物都有谁可以任用,他回答说:“崔与之守卫四川归来,闲居了十年,是一位始终保全德行的老臣,若请他入朝为官,可以作为朝廷的倚靠。真德秀、魏了翁是陛下所选拔了解的,应该让他们聚集到朝中来。”
第二天,他和王遂一起被任命为监察御史。洪咨夔感激对他的知遇之恩,对王遂说“:皇上不亲自提拔台谏已很久了,我们应该把治国的根本先论述清楚。”于是他上疏说“:臣历考古代治乱的本原,权力归于人主,政事出于中书,天下没有不大治的。权力不归人主,那么清廉正直的人就会被铲除,三纲五常将不能确立,还有什么政事可考察?政事不出于中书,那么心腹人就会无所寄托,一定要投奔别处,还揽什么权?这是国家施政八个方面中的驾驭群臣,所以大权只属于人主,而受诏命的人一定是百官。陛下亲自处理朝政以来,把国家的大权收回并掌握在自己手中,光大朝廷、发出政令,震撼了海内外,天下才知道有陛下。元首既已英明,大臣也不允许偷惰,撤销言事者的上疏副本,罢去先行,在政事堂处理政事,天下才知道有朝廷。这些大权、大政,也稍微确立了。但中书的弊端,其中严重的有四条:一是自用,二是自专,三是自私,四是自固。希望陛下在从容讲论治道的时候,表明我说的这些,使大臣充满信心并更加努力,惩前毖后,继往开来,以便与励精图治的纲领相符合。”皇上高兴地接受了。他又首先请求罢去枢密使薛极以勉励大臣的节操,他三次上奏,终于使薛极被罢免。其他被公正的评论所摒弃的人,也相继被弹劾罢去,朝纲大振。
第二年,改年号为端平。洪咨夔先请求在正月初一下诏征求直言,使人人能畅所欲言,又请求下令让内职中职权大的人推荐人才,皇上都采纳了。当时任用很多儒士,以扩大对讲读、说书的选拔。洪咨夔说圣人学说的实际,所应该讲明并推行的有六点:一,亲睦自己的嫡系和庶出子孙;二,决定妻妾的名分;三,告诫和引导侍从官;四,审察正直的人和奸邪的人,决定是任用还是斥退;五,储备和培养文武人才;六,忧虑国家的根本,不要有惹事邀功的事情发生。又说常平义仓、盐课和苗税多收取的弊病。京湖献来《八陵图》,洪咨夔援引绍兴留司去八陵献奉表和东晋大都督亲自朝拜五陵的做法,请求先诏命制臣前去察看,等制臣回来,再另外议定朝拜、祭祀的形式。完颜守绪的遗骨献来,当时的宰相对此大张旗鼓地庆祝,十分奢侈,洪咨夔说“:这是朽骨,把它装起来埋葬在大理寺就行。只是应该把金国灭亡的事告诉九庙,归功于列祖列宗的恩德,何况与大敌为邻,就像抱着老虎,枕着蛟龙,时刻会有危险,事情变化莫测,却借着别人的俘获大肆奢侈,使边境守臣论功,朝臣颂德。陛下羡慕元..时在崇政殿接受俘虏、独独不借鉴崇宁时在端门受降吗?”但最终没被采纳。
洪咨夔被提升为殿中侍御史,恰好王定进入御史台,极力诋毁蒋重珍,洪咨夔就弹劾王定忌恨善良的人,请求罢免他。过了三天,王定被降官,而洪咨夔升为中书舍人,不久兼权吏部侍郎,与真德秀同时任知贡举,不久他兼直学士院,这时洪咨夔的口疮已重,他又上疏认为自己应该引咎悔过,并请求得到管理宫观的闲职,皇上说:“你在朝中对国家有很多裨益,为什么轻易离去?”洪咨夔上奏:“臣屡次任台谏、给舍的官职,但都不能阻止六月朝廷下诏出师收复三京,对朝廷有什么补益?臣病了很久,应该离朝,离开了还能有益于风俗。”皇上挽留他,升任他为吏部侍郎兼给事中。他上奏:“近来营私成俗,风化实际没改变,靠一公而削去万私的,只有陛下,而好乐营缮,厚待亲近的人,保护旧臣,似乎对陛下不能没有拖累。”皇上在位已超过十二年,没立皇太子,没有对此敢深说的,洪咨夔请求皇上选择宗室子孙在宫中抚养,并替济王确立后代。
洪咨夔升为给事中,史嵩之入朝任宰相,召他入朝,进升为刑部尚书,被授予翰林学士、知制诰。洪咨夔更极力请求罢官,他被加官为端明殿学士。洪咨夔去世,皇上御笔写道:“洪咨夔耿直忠诚,有助于新政,给他按执政的恩例,特赠他两官。”洪咨夔的遗文有《两汉诏令揽抄》、《春秋说》、外内制、奏议、文在世间流行。
许奕,字成子,简州人。因父亲的恩荫任长江县主簿。遭母丧,服丧期满后调为涪城县尉。庆元五年(1199),宁宗亲自提拔他为第一名进士,被授予签书剑南东川节度判官。不到一年,他不穿丧服,在心中悼念亡父,为父亲守丧,被征召为秘书省正字,升为校书郎兼吴兴郡王府教授。不久升为秘书郎、著作佐郎、著作郎,他为权考功郎官,不是答谢应酬看望病人是不出来的。
许奕升为起居舍人,韩..胄议定扩充疆土,许奕给他写信说:“当今的形势,就像仅有元气一样,不能抵御寒暑的侵袭。”又借百官转对的机会,论道:“现在最紧迫的是防备边境,但朝廷安然,百官像平时一样。京西、淮上的军队失败相同但处罚不同。总领,是有权力的,却受宣抚司节制,或者担任参谋。朝廷的决定,朝外的人不知道,保护皇上的军队,一半被调往外地,禁卫京城的力量很单薄。”他请求审查赃吏,永远不任用他们。对那些侥幸过关的,应该加以遏制。他所说的都是韩..胄所不喜欢的。四川的盗贼平定后,许奕以起居舍人的身份宣抚四川。许奕说“:使臣从朝中派出,一定是滞留时日才到,既然又只说是犒赏军队,却不以识别善良和邪恶为意图,没有什么能慰藉四川父老的期望。”执政认为他说的对。他又请求“:遇到朝会时,起居郎、舍人分左右站立如同常仪。前后殿坐,侍立官在御座的东南面向西而站,可以聆听圣训,传示本意。臣僚奏事,也不敢改变。”皇上下诏把他的奏疏传下讨论。
朝廷派许奕出使金国,许奕与骨肉亲人诀别,很快到执政那里接受指示请求出发,执政说:“金人索要的,还有很多没议定,如今将怎么办?”许奕说:“原来议论这些时,我曾说过增加岁币,归还俘虏还可以,此外还能屈从金人吗?不可行的,就应该以死相守。”不久他升为起居郎兼权给事中,因国事没什么起色他极力推辞,朝廷不允许。金人听说许奕的名字已很久了,十分恭敬地迎接他,正赶上金国皇帝避暑,离宫与京城相距二十里,这时金国皇帝特意为许奕回到京城。射箭时,许奕射中了十一个目标,于是终于达成和议。许奕回朝禀奏,皇上优待、慰劳他很久。许奕又上奏:“和议不可靠,应该修纲纪,训练将士,使屈伸进退的大权,重新归属我们。”门客中有因许奕出使金国议和的事来向他祝贺的,许奕茫然地说:“这是不得已啊,我深为天下惭愧。”
许奕为权礼部侍郎,他列具六件事献上。不久他兼任侍讲。恰好谏官王居安、傅伯成因上疏的事被罢官,许奕上疏为他们力争。随后又借灾异再三说“:近年以来上下以言事为忌讳,谏官无故而被罢去的屡见不鲜。以言为官名,尚且不能尽言,何况不是言官。”又论奏:“用兵以来,恩赏泛滥,侥幸的人走捷径进入仕途,应该加以清理。”夏季发生旱灾,皇上下诏征求直言,许奕说:“应该以实意施行实政,把百姓从死亡线上救活,不能就把希望寄托在祈祷和祭祀上就算了。蝗灾波及都城,然后才让礼寺请求祭祀,哪儿不是陛下的土地,看到灾害已达都城才害怕,如果灾害没到陛下的脚下,那就始终不认为发生了灾荒啦?”又说“:诛杀滥用权力的大臣,下至平民百姓,都欢声如雷。更化初期,人们寄托着厚望,时间长了,国家政治并没有好到哪去,这样诽谤和怨言就产生了。”又说“:内降不是盛世应该出现的事情,王王睿的进状不符合实际却周旋往来以求幸免,裴伸是什么人,很快成为带御器械。”当时应诏上疏的人很多,许奕说的最恳切。许奕兼侍读,每当讲读到古今治乱的时候,他定要联系实际,提出:“希望陛下考虑一下,假如遇到类似的事情,应该怎么办?”许奕一定要沉默一段时间,等皇上认真思考后,才慢慢讲明其中的道理。皇上说:“如此说来,经筵没白设呀。”
许奕升为吏部侍郎兼修玉牒官,兼权给事中,议论驳回了十六件事,这些事都是贵族、宠臣妨碍政体的事。封还对刘德秀父母赠官、对高文虎授予宫观之职,这深得士大夫的赞许。杨次山被加封为少保、永阳郡王,许奕上疏说“:自古以来,对外戚过分恩宠,很少不造成祸患的,天道讨厌过分的事,发生祸患是理所当然的。杨次山如果推辞,就应该同意,如果想对他表示优待恩宠,那就越级升他为少傅,在陛下就是对他施以厚恩,在杨次山也知道这符合义理,这样不就了结了嘛!”又说“:史弥远极力推辞皇上的任命,应该同意以成其美。”奏疏献上后,没有答复。许奕就呆在家中请求到地方任职,他以显谟阁待制的身份任泸州知州。史弥远问他想说什么,许奕说:“近来看时事,调理保护的事情很多,而帮助朝政的意思很少,这对朝廷不利。”
嘉、叙、泸州都和少数民族接壤,董蛮米在大举入境,俘虏、杀害军民,四路设安边司治理这件事。许奕获得少数民族的人后换回被他们掠走的边境居民,因此得罪了安边司。少数民族首领王粲运..木万根来做买卖,许奕担心他毁坏水陆险要的地方,驱逐了他。
安抚使安丙新立大功,每天都能听到对他的各种谗言,宰相钱象祖拿出诽谤安丙的文书问许奕,许奕感叹地说:“士不吝惜一死而被众口所困扰,也可悲啊。我许奕愿意用一百口人担保他。”钱象祖生气地说:“你就如此了解安子文吗?”恰好宇文绍节宣抚荆湖回朝,也说:“我愿以百口人相信许公的话。”于是对安丙的奇谈怪论马上平息,朝廷对他的任用更加专一。许奕和安丙十分相知,但有关职任的事一定要反复考察以求公正。后来士人大多背叛安丙,只有许奕用书信多次问候他。
许奕调为夔州知州,他上表推辞不登程,就改任为遂宁知府。他捐钱数十万缗替百姓纳税,又用盐利来养士,为桥梁修了数百丈的堤坝,百姓非常感激他,在学校中画像祭祀他。许奕升为龙图阁待制,加为宝谟阁直学士、潼川知府。连雨天使城墙毁坏,他拆去坏的地方重新修好,没烦扰百姓,也捐钱十二万缗替十县的百姓纳税,于是这里的百姓也纷纷在东山的僧寺祭祀他。
正巧金人背叛盟约,蜀道震动,许奕请求“赶快选派有威望的大臣去四川任宣抚,要信赏必罚,以奖励忠义,收拾人心”。又说:“招抚忠义人,把大权交给别人,军队的粮饷立刻增多,不知如何供给。况且杀敌人将领的人没听说给以奖励提拔,打败仗的将军也没见有什么处罚,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决断,将来恐怕有后悔的时候。”御史弹劾他欺罔,许奕被降官一级。诏命他提举玉隆宫,几个月后,他又被特许官复原职,提举崇福宫。
许奕回到家中,起草遗表说:“自以为本来不衰老、没大病,只是刚染小病。在吃点药就能去病的时候,我讳疾忌医;等到用石针都不能治好的时候,医生也束手无策了。要说导致病入膏肓的原因,大抵是脉络不通的缘故。”其中都寓有讽谏的意思。许奕升为显谟阁直学士辞官,被赠为通议大夫。当初,许奕为泸州守臣,皇上问礼部尚书章颖:“许奕已经离开了吗?”起居舍人真德秀在皇上跟前侍奉,议论人才,皇上称赞许奕耿直。
许奕天性孝友,给死者送葬,抚恤孤苦的人,对他们恩义备至。他精通籀文隶书,著述有《毛诗说》、《论语讲义》、《尚书讲义》、《周礼讲义》、奏议、杂文在世间流行。
陈居仁,字安行,兴化军人。他的父亲太府少卿陈膏,娶明州汪氏的女儿为妻,于是家住在明州。陈膏开始为汾州教授,辅佐守臣张克戬抵御金人。后来任惠州知州,单人匹马到曾衮的营垒中,用比喻讲明道理使他归降。鄞县的和尚王法恩谋反的事被发觉,有人请求屠城,陈膏当时正任御史,极力论述多杀人不是盛世的事,被胁从的人都加以宽待。
陈居仁十四岁丧父,因恩荫被授予铅山县尉。绍兴二十一年(1151)他被推举参加进士考试。秦桧与陈膏有故交,有人劝陈居仁去拜见秦桧就能获得美官,陈居仁说:“这是命中注定的事。”始终没走秦桧的门路。他转任永丰县令,入京任监行在点检赡军激赏酒库所籴场,皇上下诏修《高宗圣政》,选择僚属,他和范成大都充作检讨官。
淮甸交战,魏杞以宗正少卿的身份出使金国,征召陈居仁为幕僚。当时和战不定,金兵驻在淮北,人心恐惧,突然金国骑兵到来,拉开弓箭站在道两旁,陈居仁上马,还从容举杯交给魏杞说:“天气寒冷,先喝了这杯酒。”观看的人很佩服他,于是他让金人开道入境,终于达成和议,减少岁币回到京城。因出使金国受赏,陈居仁转为承议郎,被授予诸王宫大小学教授。魏杞掌握大权,陈居仁安于依次补任为官,不曾谋求进升。虞允文想召他为自己的幕僚,他不去。虞允文想同他谈论兵事,他推辞说不行,回来后他给虞允文写信说“:有能力才能成就大事,如果只说大话,最终将一事无成,幸而成功很快也要失败。”虞允文为此不高兴。
陈居仁转为军器监主簿、宗正修玉牒。百官转对时,他说:“立国必须定下规制,陛下不是没有立国的资质,只是规制没定下。”孝宗开始很不高兴,说:“朕什么时候没定下规制。”陈居仁奏道“:陛下锐意恢复失地,接着和金国讲和,和、战、守三方面至今不定,哪个是规制呢?”虞允文说“:这正是他先前有关能力的论述,我今天更知道这些话的恰当了。”
陈居仁升为将作监丞,转为国子丞。乾道九年(1173)升为秘书丞。入朝奏对,谈论文武并用长久的方法:“陛下奖励进用武臣,非常符合持平救偏的道理,但未必得到有智谋勇略的人,或者多是些邪佞轻浮的人,将又有偏重的祸患。”皇上高兴地采纳。陈居仁为权礼部郎官。他曾说台阁应该多用通晓典故的人,皇上问谁能胜任,他回答说李焘、莫济可以。刚过了几天,李焘就被征召。
陈居仁极力请求到地方任职,于是他被任命为徽州知州。皇上命令他入朝向皇上辞别,对他进行慰勉、告诫。他到徽州后,宣布说天子节约经费对百姓施以仁爱,不能推广恩德,官吏就有罪。于是招集三衙军,在庭中树起二个标志,有纳税符合标准却遭到抑退的人,拿着自己交纳的东西站在标志下,亲自观看,人不滞留,官吏不能处理,纳税的人常常是带着多余的税物而回。邻州有诉讼,多到台省请求让陈居仁决断。陈居仁任官期满后,当地人挽留他,他走小路才得以离开。
陈居仁入朝奏对,皇上用新安的政绩奖励他。他请求把隆兴以来发布的宽恤诏令编辑分类,其中说道:“法令时间长了就容易忽视,事情时间长了就容易懈怠,只有严加戒饬,使人们在思想上有所警惕,那就会千万年如一日。”皇上说:“很有道理。”他又说:“朝廷对归正的人和忠顺的人,过于优待,而对战士反而不重视。战士们出生入死建立功勋,如今老了,添差已被罢去,廪食也只给一半,甚至在市上乞讨,军士解体。请朝廷对他们加以优抚,来表明国家始终感念他们的功劳,使后来的战士坚定报国之心。”皇上看后很高兴。恰好皇上在白石阅兵,就命令给战士再添差两任,衣粮全给,三军因此而欢欣鼓舞。
陈居仁留任户部右曹郎官,诏命没下达,朝廷正为《会要》编成而论功行赏,皇上说“:陈居仁的政绩是天下第一,可因此一起奖励他。”他特被转为朝议大夫兼权度支,又兼权礼部。恰好枢密院缺额,正在选拔人员,皇上说“:哪有陈居仁这样的人才可以久任郎官呢?”就授予他枢密院检详文字,不久为右司,升为左司,又升为检正中书门下省诸房公事,历兼左藏诸库。陈居仁亲阅案卷,曾说:“有罪的被免罪那么有冤屈的人上哪里去申告,被诬陷冤枉的七个人都应该叙复。”执政不同意,陈居仁退去,写明他们的冤情呈上。皇上说“:陈居仁办事精密确当,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因天旱下诏征求直言,陈居仁请求命令公卿务必实行宽大的政策,御史京镗透彻地论述施政太严的弊病,这种风气没有改变。
陈居仁以吏部尚书的身份出使金国,回来后,升为起居郎,不久兼任详定一司敕令兼权中书舍人,对朝廷的泛恩滥赏,他都给以封驳,无所回避。他还说“:恩惠不波及一般百姓,名义上放宽对拖欠税赋的征收,实际是对刁顽的人施恩;名义上赦免有罪的人,实际是对奸邪的人施恩。希望把五等户的身丁钱全部免去,四等户的免去一半。”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安定王子肜请求加封他的妾为夫人,陈居仁驳还他的奏疏,皇上很高兴,认为对风教有补益。陈居仁又论奏“:驾驭人的方法,贵在掌握要领,现在陛下亲自处理小事而忽视远大的谋略,重视小节而忘了大体,希望陛下举纲要以御使臣下,减少思虑以颐养精神。”第二天早晨,命令他澄清中书的事务。他为权直学士院。皇上说“:内外制从前委托数人,现在陈居仁一人承担,不见他有什么为难。”陈居仁请求下诏让大臣深入广泛地讨论有关“停止浪费,裁减冗兵,统计应当节省的费用数,确定免掉的租税项目。”这些都是官民的要求。
陈居仁以集英殿修撰的身份任鄂州知州,他筑长堤防御江水泛滥,翻新安乐寮使贫病的百姓住在那里,拨出闲田归他们使用。陈居仁升为焕章阁待制,转任建宁知府。当年发生饥荒,他拿出储备的米来平衡粮价,对数以巨万计的拖欠税赋加以宽限,代交零散的茧税。有因告发买粮而杀人的,正赶上赦免罪犯,陈居仁说:“这是乱民,放了他将会再出来为恶。”就杀了罪犯。观察推官柳某去世,贫困的无法归葬,他的二个儿子在路上乞讨,陈居仁听说后很怜悯他们,给他们衣服、粮食,买田来养活他们,选老师教育他们。镇江发生大旱灾,又把陈居仁调到镇江为守臣。陈居仁请求用十四万缗钱供给士兵粮食,没有答复;他又写信以义打动丞相,然后才得到允许。调发缗钱时陈居仁秘密前去观看。他暗中派人向荆楚地区的商人买粮,商人问:“是陈待制派来的吗?”就争相卖粮。陈居仁赈灾有方,使数以万计的人活了下来。他又发动饥民治理古时的海鲜界港,在丹徒修石石达,按时节储水放水,使漕运畅通。他惩治江阴的奸僧。
陈居仁被加封为宝文阁待制、福州知州。他到福州,有饥民聚在一起反抗,他分派迓兵阻击,首谋无计可施,自杀。陈居仁治理宗室的暴横,申明毒害的旧禁令。有诏命求间者,陈居仁又升为华文阁直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他去世后,被赠为金紫光禄大夫。
陈居仁风度稳健宏远,对人对己,一律待以诚信。遇事坚强果断有操守,所到之处号称是奉职守法的官吏,人们都建祠祭祀他。有奏议、制稿、诗文在世间流行。他的儿子叫陈卓。
参考资料:
《宋史》是二十四史之一,收录于《四库全书》史部正史类。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宋史》与《辽史》、《金史》同时修撰。《宋史》全书有本纪47卷,志162卷,表32卷,列传255卷,共计496卷,约500万字,是二十四史中篇幅最庞大的一部官修史书。